第93章2017四大洲開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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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2017四大洲開賽
◎成為一站引路的燈◎
因為季唐二人的出色表現, 領導已經很少插手他們二人的比賽和事業了，但是感情問題畢竟可能產生很大的影響，還是要管一管。季甜甜也理解這一點。
其實季甜甜對公開不公開並不是太在意。賽季進行期間, 她和唐逸也沒有多少私下相處的時間。
但是她直覺唐逸很在意。他表露過他不想當她不見光的情人, 所以她覺得她得找機會，在公眾面前把他“扶扶正”。
“但是，領導要的好成績, 是什麽樣的成績呢？”季甜甜眨了下眼睛, 望向徐馳。
由美洲、亞洲、非洲、大洋洲選手參賽的花滑四大洲錦標賽, 是成年組的A類賽事, 通常在年初舉行。與之對等的是只有歐洲選手參加的歐錦賽。兩個比賽都非常有影響力。
屬於歐洲的大鵝參加的就是歐錦賽, 換句話說, 四大洲比賽上，不會遇到卡捷琳和伊萬諾夫，也遇不到大鵝一號達利婭和尼古拉。
“領導希望你們依然像大獎賽決賽那樣，力壓北美選手。”徐馳對季甜甜說話, “如果你們能在四大洲上也保持住優異的成績, 那你們就可以公開。隊裏人, 和外界人士看在你們成績優秀的份上想來也不會多說什麽。”
季甜甜的胸膛微微起伏。四大洲沒有一直占據第一的達利婭和尼古拉。如果他們依然能壓住北美選手, 那麽, 也就意味著, 他們要拿到金牌。
“不過，領導的意思是領導的意思, 我想知道你們內心的真實想法。”徐馳深深吸氣，堅定地望著面前兩位選手, 音量情不自禁放大, “對於四大洲, 你們有信心嗎!”
“有！”季甜甜和唐逸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“我和唐逸會努力的。”季甜甜看看唐逸，然後對徐馳點點頭，“我們會努力……去爭取金牌。”
當“金牌”兩個字脫口而出時，季甜甜的手情不自禁在胸前緊握成拳。
過去他們因為種種原因，都沒參加過四大洲。而這一次，他們第一次參加，目標就是最高的位置。
誰都不知道，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。但毫無疑問，她會盡力一搏。
最初選擇冰舞，是因為熱愛，而一直趨勢她往前走的，是一種使命感。
想要更多人看到她的冰上舞姿，想要更多的人，看到亞洲的，中國的舞姿。舞者的熱血，與運動員的熱血融為一體，令她感到強烈的使命感。
“老徐，你放心吧，我和甜甜會保持住的。”唐逸對徐馳說。
“我希望你們一直記得一件事。”徐馳拍拍唐逸和甜甜的肩膀，露出微笑，“無論你們拿什麽成績，我和你們的家人，都由衷為你們感到驕傲。”
四大洲比賽在2017年的二月中旬。按照日程安排，季甜甜和唐逸會在一月中旬開始，在國家隊訓練場進行賽前的沖刺訓練。
他們和教練，都沒有時間和家裏人在大年三十，進行家族聚會或者與過年相關的活動。
考慮到季甜甜的日程安排，張麗蓮和季澤決定多在首都待了幾天，然後挑劉惠一家也有空的一天，再搞一次聚餐，就當提前吃年夜飯。
這個提前的年夜飯，就定在魏笑和常宇的火鍋店裏。過去因為各種原因，季甜甜和唐逸都沒進過魏笑常宇開的店，這次也正好去一去。
剛進店，季甜甜一眼就看到墻上貼滿了她和唐逸的照片。
有最初，他們站在世青賽領獎臺接受銅牌的照片，再到後來獲得金牌，分站金牌，冬奧銅牌，大獎賽總決賽銀牌……一張張照片看過去，就連季甜甜都有些詫異，不知不覺間，時間竟然流逝得那麽快。照片裏的她，和唐逸一點點長高，面龐一點點脫離了最初的稚嫩。而這一切，都被獎牌和領獎臺清晰地記錄下來。
“怎麽不貼張你們的。”唐逸問正在店裏忙碌的常宇。
“我們的照片，我跟笑笑有的是，一把一把的，都看膩了。”常宇擺擺手，“再說了，把你們貼在最顯眼的位置上，方便我招攬生意。俊男美女，又能為國爭光，誰看了不高興。”
“甜甜，你不會不願意吧？”魏笑走過來問。
“不會呀。”季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，“能給你們招攬生意就……就挺好的。”
“哇，你們不會就是冰舞的甜糖組合吧！”一位國字臉的客人看看照片，又看看剛走進店門的季甜甜和唐逸，誇張地睜大眼睛。
季甜甜微笑著，沒有說話。
“啊……你們不知道，你們比賽時店裏可熱鬧了！好多人聚在一起，歡呼鼓掌！老板可是你們的頭號粉絲啊！”更多熟客加入討論。
“是啊是啊，我看足球比賽都沒那麽高興！你們的節目真是太精彩了！”
“下場比賽什麽時候？我們都要來店裏看！”
“對！我要帶我媳婦來看！看比賽啊，圖的就是個熱鬧啊！”
聽著店裏熟客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，季甜甜和唐逸的目光又落回到魏笑和常宇身上。魏笑和常宇似乎沒有和客人透露他們也是冰舞運動員的事。
“哎，別的不重要。”魏笑似乎能讀懂季甜甜和唐逸的眼神，笑一笑說話，“你們都要點什麽，我去準備。”
季唐兩家人於是坐下來點單。季甜甜和唐逸同時給周圍熟客簽了名。不一會兒，常宇和一位服務員過來給他們一桌上菜。
運動員要控制飲食，他們這桌就是什麽都不加的清湯鍋底，菜也以素材為主。季唐的家人都已經適應了這樣的飲食方式，倒也沒覺得有什麽。
徐馳和劉惠額外點了酒，酒一上，兩個人就喝開了。張麗蓮和季澤也跟著喝了一點兒，季澤才喝了一杯，眼睛就開始直了。季甜甜默默地看著爸爸。
“我就是忽然想到，唐逸好像也是這樣……”季甜甜註意到張麗蓮的目光，小聲說話。
“哦，那你這是遺傳了媽媽的眼光啊。”張麗蓮笑著摸摸季甜甜的腦袋，“那你一定不會看錯人，未來一定會幸福的！”
季甜甜忍不住笑，笑容中帶著絲絲甜蜜。
“常宇，你和魏笑人生大事有著落沒有！”徐馳喝到興頭上，轉頭找常宇說話。常宇魏笑大季甜甜七歲左右，按照常理來說，這確實是可以考慮人生大事的年紀。
“先等事業穩定下來吧。”常宇摸摸後腦勺，笑容中帶著憂愁，“這附近最近開了好多家餐館，競爭厲害，暫時分不出額外的心思。”
“哎，你們可得趕緊啊！小心別被後輩超過。”徐馳笑笑說話。
“不是早被超過了，早習慣了。”常宇頓了頓，忽然反應過來，“等等，你說的不是成績？甜甜和唐逸難道……”
劉惠伸手過來推了徐馳一把。“我不知道，我就是喝多了！”徐馳沒再多說。
“那行吧。”常宇笑笑，轉頭對季甜甜和唐逸說話，“那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啦，來年繼續加油！”
“加油加油！”周圍的熟客也跟著應和。
在客人們的祝福下，一頓提前的年夜飯隆重收場。
之後，季甜甜的父母返回南城，而季甜甜和唐逸順利完成各自大學的期末考，進入到緊張的賽前沖刺中。
體能訓練，陸地舞蹈訓練和冰上訓練幾乎排滿了他們的行程。為了能爭取到更高的節目內容分，他們請來舞蹈學院的老師指點，進一步精修舞蹈動作。
一個看似簡單的舉手，擡腿動作，都要反覆打磨，盡可能在賽場上呈現最好的姿態。季甜甜在訓練時，一根神經始終在腦海裏緊繃著。
她知道這個時候，美國的麗塔湯普森，還有加拿大的朱蒂傑恩一定在和她做一樣的事。反覆打磨，期待在賽場上表現得更加出色。
四大洲沒了強大的大鵝選手，大家都想要往上搏一搏。這個機會，誰都不想錯過。
所以，絕對不能有絲毫松懈。
一次在冰面上進行步法練習時，季甜甜忽然感到膝蓋傳來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。她情不自禁彎下腰捂住膝蓋。唐逸看到了，立刻抱住她離開冰面。
之後隊醫對季甜甜的傷處進行了詳盡的檢查。
“韌帶損傷，休息一下吧。”隊醫一聲輕嘆，對徐馳說話，“日積月累的傷，好不了，但是休息能緩解傷勢。”
冰舞，需要膝蓋控制雙腿進行靈活用刃。長期訓練，多多少少會帶來膝蓋方面的問題。
季甜甜一時有些郁悶。她早就做好準備，迎接身體上的各種傷痛，這對她來說並不陌生。但是，她沒有想到身體突然出狀況，偏偏是在有望爭取金牌的比賽前。
“嚴重嗎？”徐馳問隊醫。
“有一點。”隊醫輕聲嘆息，“這樣下去，說不定要做手術。你讓選手先休息幾天吧，先不要滑冰了。”
在教練的再三叮囑下，季甜甜便不再上冰，但是地面上的練習，還是可以有一些的。
舞蹈教室裏，季甜甜赤足踩著唐逸的鞋子，和他面對面相握。他們跟隨著自由舞音樂，踩著與冰面上相似的舞步起舞，以這種方式，代替冰上練習。讓唐逸帶著邁步，季甜甜的關節也能得到有效地休息。
“唐逸，我在想，如果未來哪一天，我受了很嚴重的傷，沒辦法比賽，那你就趕緊去找下一個舞伴，不要把獎牌和名額，讓給別人。”季甜甜倚靠在唐逸的肩膀上，雙眸明亮異常，“如果你受傷了，我也會做同樣的事。我們現在約好了，將來也不至於太糾結。”
她說完，唐逸沈默了一會兒，沒有立刻回應。但是他的腳依然在帶著她起舞。
“維多利亞和威廉，就是因為腿上的舊傷退役的。”片刻後，季甜甜聽到唐逸低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“他們沒有在拿到索契金牌後立刻退役，應該是覺得，能再撐過一個奧運周期。但後來他們意識到，實在沒法撐下去，才選擇退役。”
唐逸垂眸看向懷裏的季甜甜，露出淺淡的笑容：“我相信你也是那樣的人。除非真的完全滑行不了，不然一定，會拼盡一切站在冰面上。因為你知道，那是你的舞臺。”
季甜甜忍不住露出微笑。不知從什麽時候起，唐逸已經變得比她自己，還要了解她。
“你需要休息，我就等你，你沒辦法滑行，我們就用其他方式練習。只要你不放棄，我就一直在你身邊。”唐逸接下去說話。
季甜甜不由自主地擡眼，望向唐逸一雙無比漆黑深邃的眼睛。眼淚不由自主地漫過眼眶。
“我們說好的，三十歲後退役。”唐逸用力抓住她的手，聲音與動作一樣堅定，“下個十年，我們一起走過。”
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。季甜甜吸了吸鼻子，用力點一點頭：“好。”
她和他維持著一起看向前方的快步舞握法，繼續練習起來。
在緊張忙碌的練習中，時間悄然滑過。不知不覺，16年遠去了，2017年年初的四大洲錦標賽正式打響。
一般來說，四大洲比賽，一個國家一個項目可派三對選手。然而原本準備參賽的秦念組因為臨時受傷無法到場，所以冰舞項目，就只有季唐組和林艾莉組參賽。
他們和其他花滑項目隊員一起前往比賽舉辦地，韓國江陵。
一走進指定酒店，就有很多亞洲國家的冰舞選手蜂擁過來，圍繞著季甜甜和唐逸。他們迫切地想要和季唐合影，想要季唐留下簽名。
對於很多亞洲選手來說，屢創奇跡的季唐，與英雄無異。
第二天，季唐和其他運動員一起坐酒店大巴前往賽場抽簽。季甜甜一下車，就看到熟悉的比賽場館，忍不住露出感慨的笑容。
她和韓國江陵，可以說很有緣分。11年的春季，她就是在這裏，在同樣的場館裏，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，正式開啟她的國際冰舞之路。
那次世青賽上，她唐逸一起拿下世青賽銅牌。她相信這座熟悉的場館，會給予她無盡的勇氣和運氣。
她剛站定，就看到美國隊的選手也陸續走下他們乘坐的大巴。帶隊總教練下車後，和一個胖胖的白人老頭熱情打了招呼。季甜甜發現那個白人老頭看起來有點兒眼熟，仔細回想一下，好像是北美系裁判。過去大型比賽上，這些北美系裁判沒少給自家人P分放水。
季甜甜輕輕垂下眼眸。雖然總決賽拿了銀牌，但是這並不意味著，他們四大洲的比賽就能輕松些了。他們必須繃緊神經，盡量做到一個步法不錯，如此才能戰勝高P分組合。
季唐和教練一起走進場館進行抽簽。今年四大洲冰舞項目一共有30對組合參賽，30對分為6組熱身，短舞前20進自由舞。
短舞分組參考選手歷史成績，然後再進行組內抽簽，決定上場順序。季唐抽到第六組第一對上場。進入大獎賽總決賽的四大洲選手，都和他們同組。
轉眼間，便到了冰舞短舞蹈比賽當天。
菲菲和倪川，還有很多中國觀眾忐忑地坐在觀眾席上。
工作日漸忙碌，本來四大洲比賽，菲菲是不打算追現場的，但無奈四大洲在江陵舉行，離她很近，她還是受不了誘惑過來了。
“坐穩第一寶座的大鵝組合這次不在了，甜糖能不能拿金牌啊？”觀眾席上響起忐忑不安的議論。
“甜糖的技術……一定是過關的吧！”
“嗯嗯，主要看裁判給不給力啦！”
“嗚嗚嗚太緊張了！”
“加油啊，甜糖！”
“比賽即將開始，請各位觀眾入座，下面進行裁判團隊介紹。”廣播中傳來播報聲。
在技術專家站起揮手致意後，接著便輪到九位負責打GOE和P分的裁判進行介紹。
廣播裏逐一播放起九位裁判的名字，而伴隨著廣播聲，九位裁判逐一站起。
季甜甜發現，裁判席多了很多亞洲人的身影。日本的，韓國，中國的打分裁判逐一站起，微笑著對四方觀眾揮手致意。
“不同於白人裁判當道的大獎賽和世錦賽，四大洲比賽，用的是另一套裁判班子。在四大洲中，亞洲占有相對重要的地位，亞洲裁判，也多了一些。這次，好像尤其多。”徐馳對季甜甜和唐逸說話，“據說比賽前，裁判們一起開了個小會，意思是要遏制北美選手P分盲目高漲的現狀，為其他洲的選手鋪平向前的道路。”
“歐錦賽的歷史，比四大洲悠久。先有了歐錦賽，之後才有了與之抗衡的四大洲賽。最初，四大洲比賽之所以創立，就是為了能讓花滑實力相對較弱的四大洲選手，在公正的打分環境下，取得優先名次，擁有不斷向前的動力。”江琳對季唐笑笑，繼續說話，“這場比賽，我相信會比以往更加公正。”
“加油吧，很多人都在期待著你們！”徐馳用力拍一拍季甜甜和唐逸的肩膀。
比賽正式開始，不一會兒，就輪到倒數第二組上場熱身。
熱身完畢後，林艾莉組上場比賽，順利完成了他們的短舞節目。這次林艾莉組的圖案舞關鍵點全部正確，圖案舞部分四級，圖案舞衍生步二級，接續步三級。其他技術動作四級。技術分34.73，節目內容分33.32，短舞得分68.05。是他們職業生涯最好短舞成績。
拿到這個分數，林艾莉也很高興，下場後和舞伴辮子哥激動地擁抱在一起。
“挺好的，圖案舞沒有出錯，P分比起分站時也起來了。”徐馳欣慰地鼓掌，眼中情不自禁帶上笑意，“這麽看，我們或許可以期待一下甜甜和唐逸了。”
江琳聞言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怎麽了。”徐馳問。
“我就是在想，甜甜和唐逸如果獲得不錯的成績的話，壓在他們身上的擔子勢必會更重。亞洲奇跡，冰舞之光，這些名號背後，都是一個又一個職責和使命，是很多人對他們的期待。”江琳輕聲說話，“我就是有些，心疼他們。他們那麽年輕，本該享受大好青春年華，但他們經受著傷病，連戀愛都沒辦法快快樂樂地談。”
“欲戴王冠，必承其重。”徐馳望向正準備上場的季唐，“有些事，只能他們來做。不過我想他們已經，有了覺悟。”
終於，倒數第二組全部完成比賽，輪到季唐所在的倒數第一組上場熱身。
“甜甜，沒問題吧。”江琳問季甜甜。如果季甜甜臨場忽然出現不適，她更傾向讓季甜甜退場。身體才是本錢。
“沒問題的，能撐過比賽。”季甜甜點一點頭。
經過之前幾天的休養，膝蓋的傷勢已經好很多了。雖然還是有陣陣的鈍痛，但是應該不會影響比賽。
季甜甜微笑著，將手伸向唐逸，唐逸堅定地牽起她的手。在一片歡呼聲中，他們相伴走向冰面。
很快，五分鐘熱身結束。其他選手逐一滑下冰面。季唐站在出口處等待廣播響起。
“接下來上場的是，中國，季甜甜，唐逸。”伴隨著韓英雙語廣播聲，季甜甜和唐逸一起滑行到冰面中央。
就像大獎賽總決賽那樣，季甜甜擡頭看著觀眾席，露出明快的笑容。然後她一手握拳，高高舉起。
倪川跳起來，向著冰面舉起拳頭。接著很多中國觀眾，紛紛照做，站起來高高舉起一只不服輸的拳頭。
其他亞洲觀眾也跟著站了起來，舉起拳頭。冰面邊，林艾莉組，還有來自日本的鈴木小谷，以及其他亞洲選手也跟著舉起拳頭。
這幾乎是，情不自禁的舉動。誰都沒有出聲，但是動作足以表面一切。季甜甜看著眼前這震撼的一幕，眼眶止不住發熱。她含著眼淚，露出微笑。這一刻她非常清楚，不僅僅是他們，在期待一塊閃閃發光的金牌。
很多亞洲國家，很多亞洲選手，都在期待著他們。期待他們拿到金牌，然後成為一站引路的燈。
這一刻，她迫切地想贏。舞者的細胞，和運動員的細胞在她的體內嘶吼。
她無法嘶吼，就讓她的冰上舞姿來表明心意。
她輕輕閉上眼睛，深深吸氣，然後沈浸到比賽中。很快，他們的布魯斯音樂響起。
季甜甜和唐逸雙手交握，進入到第一個技術動作，圖案舞。雖然在平時的練習中，還有賽場上，已經滑行過很多次圖案舞，但是在即將滑行到可能會引起降級的關鍵點時，季甜甜不免還是緊緊繃起身子，希望自己不會被傷痛影響。
第一個關鍵點，需要男女舞伴一起做轉3轉體難度步法，季甜甜和唐逸順利完成。第二個關鍵點是唐逸的男伴步法，唐逸順利完成。
最後是，女伴的12至13步，浮腿交叉撚轉兩周。這兩步的滑腿，剛好落在膝蓋有傷的那條腿上。季甜甜竭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，同時緊緊繃住身子，開始做關鍵點動作。浮腿向後，然後輕盈旋轉，三個關鍵點圓滿完成。
她笑著和唐逸相互凝望，繼續接下來的圖案衍生步。
“其實我覺得甜甜和唐逸的衍生步，在總決賽上就可以拿四級了。難度步法足夠豐富，也沒有錯。握法也切換的很好。”江琳站在冰面邊上，一邊看季唐的滑行，一邊小聲說話。
“可能是冰面覆蓋率的問題吧。速度還是不夠快。不過我記得，總決賽俄國一號，衍生步也很不錯，沒有瑕疵，但是沒上四級。可能滑聯也不想衍生步剛出來，就有人拿到四級吧。”徐馳這樣說。
“也是，總要留下個挑戰。”江琳點點頭。
冰面上季唐已經滑完衍生步，音樂切換到他們的街舞音樂，《熱風》。幹凈，清透的鼓點響徹冰面。
季甜甜和唐逸面對面在冰面上滑行，同時跟著音樂中的鼓點用力地揮舞拳頭。
細密的汗水，因為劇烈的運動染濕了季甜甜鬢角的頭發，但是她的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。
此時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，那就是要贏，要贏，要贏。
在四大洲的賽場上，點燃一站引路的燈。
觀眾們，和冰面邊的選手一起跟著音樂揮舞拳頭，發出有節奏的呼聲。米婭還有很多激動的選手，還跟著音樂蹦跳。
伴隨著節奏強勁的音樂，唐逸將季甜甜抱起來，開始做轉體托舉。季甜甜在一片呼聲中伸直雙臂，兩只手捏成有力的拳頭。
他們開始快速旋轉。冰刀在冰面上極速飛馳，飛出片片冰花，而他們在冰花中，化作堅定有力的雕塑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完成幾個跪冰BREAKING舞蹈姿態，然後踏著結束樂段，定格在冰面上。
他們跪在冰面上，面對著裁判席。季甜甜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。她膝蓋有傷，做跪冰舞姿，比一般情況下都要費力，但是好在，都圓滿完成了。
最後一個音符落下，她和唐逸一起擡頭，同時高高舉起拳頭，完成他們的短舞節目。
“甜糖！甜糖最棒！”場上響起歡呼。
一片掌聲中，唐逸快速站起，然後雙手拉著季甜甜站起。季甜甜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，示意自己沒事，然後他們一起向著觀眾席行禮致意，滑離冰面。
“比總決賽又流暢了一些，而且現場觀眾非常配合，效果更好了。”徐馳擁抱過兩位選手，欣慰地說話。
季甜甜點頭，在舞伴和教練的陪伴下前往等分區。她喘息著，等待著分數。
“不知道這次怎麽樣！”觀眾席上很多人都拉長了脖子，看著分數顯示屏，忐忑地等待著比分出來。
“技術動作好像都沒錯！整體比總決賽更流暢了！”
“嗯呢！不過感覺可能和現場氣氛有關？這次亞洲觀眾多，大家更配合甜糖，也更理解他們表演中詮釋的精神！”
“我也覺得！這次表演比在總決賽賽場時，更讓人感動！”
不一會兒，季唐的短舞分數出來了。
技術分41.23，節目內容38.13，短舞得分79.36。他們又一次拿到組合賽季最佳短舞分。
“太好了！”在一片掌聲中，菲菲忍不住發出驚呼，“我們的P分，終於上去了一次！”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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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季甜甜對公開不公開並不是太在意。賽季進行期間, 她和唐逸也沒有多少私下相處的時間。
但是她直覺唐逸很在意。他表露過他不想當她不見光的情人, 所以她覺得她得找機會，在公眾面前把他“扶扶正”。
“但是，領導要的好成績, 是什麽樣的成績呢？”季甜甜眨了下眼睛, 望向徐馳。
由美洲、亞洲、非洲、大洋洲選手參賽的花滑四大洲錦標賽, 是成年組的A類賽事, 通常在年初舉行。與之對等的是只有歐洲選手參加的歐錦賽。兩個比賽都非常有影響力。
屬於歐洲的大鵝參加的就是歐錦賽, 換句話說, 四大洲比賽上，不會遇到卡捷琳和伊萬諾夫，也遇不到大鵝一號達利婭和尼古拉。
“領導希望你們依然像大獎賽決賽那樣，力壓北美選手。”徐馳對季甜甜說話, “如果你們能在四大洲上也保持住優異的成績, 那你們就可以公開。隊裏人, 和外界人士看在你們成績優秀的份上想來也不會多說什麽。”
季甜甜的胸膛微微起伏。四大洲沒有一直占據第一的達利婭和尼古拉。如果他們依然能壓住北美選手, 那麽, 也就意味著, 他們要拿到金牌。
“不過，領導的意思是領導的意思, 我想知道你們內心的真實想法。”徐馳深深吸氣，堅定地望著面前兩位選手, 音量情不自禁放大, “對於四大洲, 你們有信心嗎!”
“有！”季甜甜和唐逸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“我和唐逸會努力的。”季甜甜看看唐逸，然後對徐馳點點頭，“我們會努力……去爭取金牌。”
當“金牌”兩個字脫口而出時，季甜甜的手情不自禁在胸前緊握成拳。
過去他們因為種種原因，都沒參加過四大洲。而這一次，他們第一次參加，目標就是最高的位置。
誰都不知道，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。但毫無疑問，她會盡力一搏。
最初選擇冰舞，是因為熱愛，而一直趨勢她往前走的，是一種使命感。
想要更多人看到她的冰上舞姿，想要更多的人，看到亞洲的，中國的舞姿。舞者的熱血，與運動員的熱血融為一體，令她感到強烈的使命感。
“老徐，你放心吧，我和甜甜會保持住的。”唐逸對徐馳說。
“我希望你們一直記得一件事。”徐馳拍拍唐逸和甜甜的肩膀，露出微笑，“無論你們拿什麽成績，我和你們的家人，都由衷為你們感到驕傲。”
四大洲比賽在2017年的二月中旬。按照日程安排，季甜甜和唐逸會在一月中旬開始，在國家隊訓練場進行賽前的沖刺訓練。
他們和教練，都沒有時間和家裏人在大年三十，進行家族聚會或者與過年相關的活動。
考慮到季甜甜的日程安排，張麗蓮和季澤決定多在首都待了幾天，然後挑劉惠一家也有空的一天，再搞一次聚餐，就當提前吃年夜飯。
這個提前的年夜飯，就定在魏笑和常宇的火鍋店裏。過去因為各種原因，季甜甜和唐逸都沒進過魏笑常宇開的店，這次也正好去一去。
剛進店，季甜甜一眼就看到墻上貼滿了她和唐逸的照片。
有最初，他們站在世青賽領獎臺接受銅牌的照片，再到後來獲得金牌，分站金牌，冬奧銅牌，大獎賽總決賽銀牌……一張張照片看過去，就連季甜甜都有些詫異，不知不覺間，時間竟然流逝得那麽快。照片裏的她，和唐逸一點點長高，面龐一點點脫離了最初的稚嫩。而這一切，都被獎牌和領獎臺清晰地記錄下來。
“怎麽不貼張你們的。”唐逸問正在店裏忙碌的常宇。
“我們的照片，我跟笑笑有的是，一把一把的，都看膩了。”常宇擺擺手，“再說了，把你們貼在最顯眼的位置上，方便我招攬生意。俊男美女，又能為國爭光，誰看了不高興。”
“甜甜，你不會不願意吧？”魏笑走過來問。
“不會呀。”季甜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，“能給你們招攬生意就……就挺好的。”
“哇，你們不會就是冰舞的甜糖組合吧！”一位國字臉的客人看看照片，又看看剛走進店門的季甜甜和唐逸，誇張地睜大眼睛。
季甜甜微笑著，沒有說話。
“啊……你們不知道，你們比賽時店裏可熱鬧了！好多人聚在一起，歡呼鼓掌！老板可是你們的頭號粉絲啊！”更多熟客加入討論。
“是啊是啊，我看足球比賽都沒那麽高興！你們的節目真是太精彩了！”
“下場比賽什麽時候？我們都要來店裏看！”
“對！我要帶我媳婦來看！看比賽啊，圖的就是個熱鬧啊！”
聽著店裏熟客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，季甜甜和唐逸的目光又落回到魏笑和常宇身上。魏笑和常宇似乎沒有和客人透露他們也是冰舞運動員的事。
“哎，別的不重要。”魏笑似乎能讀懂季甜甜和唐逸的眼神，笑一笑說話，“你們都要點什麽，我去準備。”
季唐兩家人於是坐下來點單。季甜甜和唐逸同時給周圍熟客簽了名。不一會兒，常宇和一位服務員過來給他們一桌上菜。
運動員要控制飲食，他們這桌就是什麽都不加的清湯鍋底，菜也以素材為主。季唐的家人都已經適應了這樣的飲食方式，倒也沒覺得有什麽。
徐馳和劉惠額外點了酒，酒一上，兩個人就喝開了。張麗蓮和季澤也跟著喝了一點兒，季澤才喝了一杯，眼睛就開始直了。季甜甜默默地看著爸爸。
“我就是忽然想到，唐逸好像也是這樣……”季甜甜註意到張麗蓮的目光，小聲說話。
“哦，那你這是遺傳了媽媽的眼光啊。”張麗蓮笑著摸摸季甜甜的腦袋，“那你一定不會看錯人，未來一定會幸福的！”
季甜甜忍不住笑，笑容中帶著絲絲甜蜜。
“常宇，你和魏笑人生大事有著落沒有！”徐馳喝到興頭上，轉頭找常宇說話。常宇魏笑大季甜甜七歲左右，按照常理來說，這確實是可以考慮人生大事的年紀。
“先等事業穩定下來吧。”常宇摸摸後腦勺，笑容中帶著憂愁，“這附近最近開了好多家餐館，競爭厲害，暫時分不出額外的心思。”
“哎，你們可得趕緊啊！小心別被後輩超過。”徐馳笑笑說話。
“不是早被超過了，早習慣了。”常宇頓了頓，忽然反應過來，“等等，你說的不是成績？甜甜和唐逸難道……”
劉惠伸手過來推了徐馳一把。“我不知道，我就是喝多了！”徐馳沒再多說。
“那行吧。”常宇笑笑，轉頭對季甜甜和唐逸說話，“那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啦，來年繼續加油！”
“加油加油！”周圍的熟客也跟著應和。
在客人們的祝福下，一頓提前的年夜飯隆重收場。
之後，季甜甜的父母返回南城，而季甜甜和唐逸順利完成各自大學的期末考，進入到緊張的賽前沖刺中。
體能訓練，陸地舞蹈訓練和冰上訓練幾乎排滿了他們的行程。為了能爭取到更高的節目內容分，他們請來舞蹈學院的老師指點，進一步精修舞蹈動作。
一個看似簡單的舉手，擡腿動作，都要反覆打磨，盡可能在賽場上呈現最好的姿態。季甜甜在訓練時，一根神經始終在腦海裏緊繃著。
她知道這個時候，美國的麗塔湯普森，還有加拿大的朱蒂傑恩一定在和她做一樣的事。反覆打磨，期待在賽場上表現得更加出色。
四大洲沒了強大的大鵝選手，大家都想要往上搏一搏。這個機會，誰都不想錯過。
所以，絕對不能有絲毫松懈。
一次在冰面上進行步法練習時，季甜甜忽然感到膝蓋傳來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。她情不自禁彎下腰捂住膝蓋。唐逸看到了，立刻抱住她離開冰面。
之後隊醫對季甜甜的傷處進行了詳盡的檢查。
“韌帶損傷，休息一下吧。”隊醫一聲輕嘆，對徐馳說話，“日積月累的傷，好不了，但是休息能緩解傷勢。”
冰舞，需要膝蓋控制雙腿進行靈活用刃。長期訓練，多多少少會帶來膝蓋方面的問題。
季甜甜一時有些郁悶。她早就做好準備，迎接身體上的各種傷痛，這對她來說並不陌生。但是，她沒有想到身體突然出狀況，偏偏是在有望爭取金牌的比賽前。
“嚴重嗎？”徐馳問隊醫。
“有一點。”隊醫輕聲嘆息，“這樣下去，說不定要做手術。你讓選手先休息幾天吧，先不要滑冰了。”
在教練的再三叮囑下，季甜甜便不再上冰，但是地面上的練習，還是可以有一些的。
舞蹈教室裏，季甜甜赤足踩著唐逸的鞋子，和他面對面相握。他們跟隨著自由舞音樂，踩著與冰面上相似的舞步起舞，以這種方式，代替冰上練習。讓唐逸帶著邁步，季甜甜的關節也能得到有效地休息。
“唐逸，我在想，如果未來哪一天，我受了很嚴重的傷，沒辦法比賽，那你就趕緊去找下一個舞伴，不要把獎牌和名額，讓給別人。”季甜甜倚靠在唐逸的肩膀上，雙眸明亮異常，“如果你受傷了，我也會做同樣的事。我們現在約好了，將來也不至於太糾結。”
她說完，唐逸沈默了一會兒，沒有立刻回應。但是他的腳依然在帶著她起舞。
“維多利亞和威廉，就是因為腿上的舊傷退役的。”片刻後，季甜甜聽到唐逸低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“他們沒有在拿到索契金牌後立刻退役，應該是覺得，能再撐過一個奧運周期。但後來他們意識到，實在沒法撐下去，才選擇退役。”
唐逸垂眸看向懷裏的季甜甜，露出淺淡的笑容：“我相信你也是那樣的人。除非真的完全滑行不了，不然一定，會拼盡一切站在冰面上。因為你知道，那是你的舞臺。”
季甜甜忍不住露出微笑。不知從什麽時候起，唐逸已經變得比她自己，還要了解她。
“你需要休息，我就等你，你沒辦法滑行，我們就用其他方式練習。只要你不放棄，我就一直在你身邊。”唐逸接下去說話。
季甜甜不由自主地擡眼，望向唐逸一雙無比漆黑深邃的眼睛。眼淚不由自主地漫過眼眶。
“我們說好的，三十歲後退役。”唐逸用力抓住她的手，聲音與動作一樣堅定，“下個十年，我們一起走過。”
眼淚猝不及防地滑落。季甜甜吸了吸鼻子，用力點一點頭：“好。”
她和他維持著一起看向前方的快步舞握法，繼續練習起來。
在緊張忙碌的練習中，時間悄然滑過。不知不覺，16年遠去了，2017年年初的四大洲錦標賽正式打響。
一般來說，四大洲比賽，一個國家一個項目可派三對選手。然而原本準備參賽的秦念組因為臨時受傷無法到場，所以冰舞項目，就只有季唐組和林艾莉組參賽。
他們和其他花滑項目隊員一起前往比賽舉辦地，韓國江陵。
一走進指定酒店，就有很多亞洲國家的冰舞選手蜂擁過來，圍繞著季甜甜和唐逸。他們迫切地想要和季唐合影，想要季唐留下簽名。
對於很多亞洲選手來說，屢創奇跡的季唐，與英雄無異。
第二天，季唐和其他運動員一起坐酒店大巴前往賽場抽簽。季甜甜一下車，就看到熟悉的比賽場館，忍不住露出感慨的笑容。
她和韓國江陵，可以說很有緣分。11年的春季，她就是在這裏，在同樣的場館裏，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，正式開啟她的國際冰舞之路。
那次世青賽上，她唐逸一起拿下世青賽銅牌。她相信這座熟悉的場館，會給予她無盡的勇氣和運氣。
她剛站定，就看到美國隊的選手也陸續走下他們乘坐的大巴。帶隊總教練下車後，和一個胖胖的白人老頭熱情打了招呼。季甜甜發現那個白人老頭看起來有點兒眼熟，仔細回想一下，好像是北美系裁判。過去大型比賽上，這些北美系裁判沒少給自家人P分放水。
季甜甜輕輕垂下眼眸。雖然總決賽拿了銀牌，但是這並不意味著，他們四大洲的比賽就能輕松些了。他們必須繃緊神經，盡量做到一個步法不錯，如此才能戰勝高P分組合。
季唐和教練一起走進場館進行抽簽。今年四大洲冰舞項目一共有30對組合參賽，30對分為6組熱身，短舞前20進自由舞。
短舞分組參考選手歷史成績，然後再進行組內抽簽，決定上場順序。季唐抽到第六組第一對上場。進入大獎賽總決賽的四大洲選手，都和他們同組。
轉眼間，便到了冰舞短舞蹈比賽當天。
菲菲和倪川，還有很多中國觀眾忐忑地坐在觀眾席上。
工作日漸忙碌，本來四大洲比賽，菲菲是不打算追現場的，但無奈四大洲在江陵舉行，離她很近，她還是受不了誘惑過來了。
“坐穩第一寶座的大鵝組合這次不在了，甜糖能不能拿金牌啊？”觀眾席上響起忐忑不安的議論。
“甜糖的技術……一定是過關的吧！”
“嗯嗯，主要看裁判給不給力啦！”
“嗚嗚嗚太緊張了！”
“加油啊，甜糖！”
“比賽即將開始，請各位觀眾入座，下面進行裁判團隊介紹。”廣播中傳來播報聲。
在技術專家站起揮手致意後，接著便輪到九位負責打GOE和P分的裁判進行介紹。
廣播裏逐一播放起九位裁判的名字，而伴隨著廣播聲，九位裁判逐一站起。
季甜甜發現，裁判席多了很多亞洲人的身影。日本的，韓國，中國的打分裁判逐一站起，微笑著對四方觀眾揮手致意。
“不同於白人裁判當道的大獎賽和世錦賽，四大洲比賽，用的是另一套裁判班子。在四大洲中，亞洲占有相對重要的地位，亞洲裁判，也多了一些。這次，好像尤其多。”徐馳對季甜甜和唐逸說話，“據說比賽前，裁判們一起開了個小會，意思是要遏制北美選手P分盲目高漲的現狀，為其他洲的選手鋪平向前的道路。”
“歐錦賽的歷史，比四大洲悠久。先有了歐錦賽，之後才有了與之抗衡的四大洲賽。最初，四大洲比賽之所以創立，就是為了能讓花滑實力相對較弱的四大洲選手，在公正的打分環境下，取得優先名次，擁有不斷向前的動力。”江琳對季唐笑笑，繼續說話，“這場比賽，我相信會比以往更加公正。”
“加油吧，很多人都在期待著你們！”徐馳用力拍一拍季甜甜和唐逸的肩膀。
比賽正式開始，不一會兒，就輪到倒數第二組上場熱身。
熱身完畢後，林艾莉組上場比賽，順利完成了他們的短舞節目。這次林艾莉組的圖案舞關鍵點全部正確，圖案舞部分四級，圖案舞衍生步二級，接續步三級。其他技術動作四級。技術分34.73，節目內容分33.32，短舞得分68.05。是他們職業生涯最好短舞成績。
拿到這個分數，林艾莉也很高興，下場後和舞伴辮子哥激動地擁抱在一起。
“挺好的，圖案舞沒有出錯，P分比起分站時也起來了。”徐馳欣慰地鼓掌，眼中情不自禁帶上笑意，“這麽看，我們或許可以期待一下甜甜和唐逸了。”
江琳聞言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怎麽了。”徐馳問。
“我就是在想，甜甜和唐逸如果獲得不錯的成績的話，壓在他們身上的擔子勢必會更重。亞洲奇跡，冰舞之光，這些名號背後，都是一個又一個職責和使命，是很多人對他們的期待。”江琳輕聲說話，“我就是有些，心疼他們。他們那麽年輕，本該享受大好青春年華，但他們經受著傷病，連戀愛都沒辦法快快樂樂地談。”
“欲戴王冠，必承其重。”徐馳望向正準備上場的季唐，“有些事，只能他們來做。不過我想他們已經，有了覺悟。”
終於，倒數第二組全部完成比賽，輪到季唐所在的倒數第一組上場熱身。
“甜甜，沒問題吧。”江琳問季甜甜。如果季甜甜臨場忽然出現不適，她更傾向讓季甜甜退場。身體才是本錢。
“沒問題的，能撐過比賽。”季甜甜點一點頭。
經過之前幾天的休養，膝蓋的傷勢已經好很多了。雖然還是有陣陣的鈍痛，但是應該不會影響比賽。
季甜甜微笑著，將手伸向唐逸，唐逸堅定地牽起她的手。在一片歡呼聲中，他們相伴走向冰面。
很快，五分鐘熱身結束。其他選手逐一滑下冰面。季唐站在出口處等待廣播響起。
“接下來上場的是，中國，季甜甜，唐逸。”伴隨著韓英雙語廣播聲，季甜甜和唐逸一起滑行到冰面中央。
就像大獎賽總決賽那樣，季甜甜擡頭看著觀眾席，露出明快的笑容。然後她一手握拳，高高舉起。
倪川跳起來，向著冰面舉起拳頭。接著很多中國觀眾，紛紛照做，站起來高高舉起一只不服輸的拳頭。
其他亞洲觀眾也跟著站了起來，舉起拳頭。冰面邊，林艾莉組，還有來自日本的鈴木小谷，以及其他亞洲選手也跟著舉起拳頭。
這幾乎是，情不自禁的舉動。誰都沒有出聲，但是動作足以表面一切。季甜甜看著眼前這震撼的一幕，眼眶止不住發熱。她含著眼淚，露出微笑。這一刻她非常清楚，不僅僅是他們，在期待一塊閃閃發光的金牌。
很多亞洲國家，很多亞洲選手，都在期待著他們。期待他們拿到金牌，然後成為一站引路的燈。
這一刻，她迫切地想贏。舞者的細胞，和運動員的細胞在她的體內嘶吼。
她無法嘶吼，就讓她的冰上舞姿來表明心意。
她輕輕閉上眼睛，深深吸氣，然後沈浸到比賽中。很快，他們的布魯斯音樂響起。
季甜甜和唐逸雙手交握，進入到第一個技術動作，圖案舞。雖然在平時的練習中，還有賽場上，已經滑行過很多次圖案舞，但是在即將滑行到可能會引起降級的關鍵點時，季甜甜不免還是緊緊繃起身子，希望自己不會被傷痛影響。
第一個關鍵點，需要男女舞伴一起做轉3轉體難度步法，季甜甜和唐逸順利完成。第二個關鍵點是唐逸的男伴步法，唐逸順利完成。
最後是，女伴的12至13步，浮腿交叉撚轉兩周。這兩步的滑腿，剛好落在膝蓋有傷的那條腿上。季甜甜竭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，同時緊緊繃住身子，開始做關鍵點動作。浮腿向後，然後輕盈旋轉，三個關鍵點圓滿完成。
她笑著和唐逸相互凝望，繼續接下來的圖案衍生步。
“其實我覺得甜甜和唐逸的衍生步，在總決賽上就可以拿四級了。難度步法足夠豐富，也沒有錯。握法也切換的很好。”江琳站在冰面邊上，一邊看季唐的滑行，一邊小聲說話。
“可能是冰面覆蓋率的問題吧。速度還是不夠快。不過我記得，總決賽俄國一號，衍生步也很不錯，沒有瑕疵，但是沒上四級。可能滑聯也不想衍生步剛出來，就有人拿到四級吧。”徐馳這樣說。
“也是，總要留下個挑戰。”江琳點點頭。
冰面上季唐已經滑完衍生步，音樂切換到他們的街舞音樂，《熱風》。幹凈，清透的鼓點響徹冰面。
季甜甜和唐逸面對面在冰面上滑行，同時跟著音樂中的鼓點用力地揮舞拳頭。
細密的汗水，因為劇烈的運動染濕了季甜甜鬢角的頭發，但是她的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。
此時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，那就是要贏，要贏，要贏。
在四大洲的賽場上，點燃一站引路的燈。
觀眾們，和冰面邊的選手一起跟著音樂揮舞拳頭，發出有節奏的呼聲。米婭還有很多激動的選手，還跟著音樂蹦跳。
伴隨著節奏強勁的音樂，唐逸將季甜甜抱起來，開始做轉體托舉。季甜甜在一片呼聲中伸直雙臂，兩只手捏成有力的拳頭。
他們開始快速旋轉。冰刀在冰面上極速飛馳，飛出片片冰花，而他們在冰花中，化作堅定有力的雕塑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完成幾個跪冰BREAKING舞蹈姿態，然後踏著結束樂段，定格在冰面上。
他們跪在冰面上，面對著裁判席。季甜甜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。她膝蓋有傷，做跪冰舞姿，比一般情況下都要費力，但是好在，都圓滿完成了。
最後一個音符落下，她和唐逸一起擡頭，同時高高舉起拳頭，完成他們的短舞節目。
“甜糖！甜糖最棒！”場上響起歡呼。
一片掌聲中，唐逸快速站起，然後雙手拉著季甜甜站起。季甜甜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，示意自己沒事，然後他們一起向著觀眾席行禮致意，滑離冰面。
“比總決賽又流暢了一些，而且現場觀眾非常配合，效果更好了。”徐馳擁抱過兩位選手，欣慰地說話。
季甜甜點頭，在舞伴和教練的陪伴下前往等分區。她喘息著，等待著分數。
“不知道這次怎麽樣！”觀眾席上很多人都拉長了脖子，看著分數顯示屏，忐忑地等待著比分出來。
“技術動作好像都沒錯！整體比總決賽更流暢了！”
“嗯呢！不過感覺可能和現場氣氛有關？這次亞洲觀眾多，大家更配合甜糖，也更理解他們表演中詮釋的精神！”
“我也覺得！這次表演比在總決賽賽場時，更讓人感動！”
不一會兒，季唐的短舞分數出來了。
技術分41.23，節目內容38.13，短舞得分79.36。他們又一次拿到組合賽季最佳短舞分。
“太好了！”在一片掌聲中，菲菲忍不住發出驚呼，“我們的P分，終於上去了一次！”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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